法治號
□ 本報記者 羅莎莎
漫畫/高岳
中醫藥是中華民族的瑰寶。近年來，江蘇省各級法院牢牢把握加強中醫藥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關鍵，不斷提升中醫藥知識產權司法保護水平，推動全社會傳承好、發展好、利用好中醫藥這一寶貴財富。
近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發布涉中醫藥知識產權保護典型案例，《法治日報》記者從中選取部分，展現江蘇法院厚植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的法治土壤，促進中醫藥傳統知識保護與現代知識產權制度有效銜接，助力中醫藥現代化、產業化。
離職數月自辦公司
專利仍屬職務發明
信亨公司多年來一直專注研發中藥自動抓藥、煎藥技術，相關技術被授予發明專利25件，實用新型專利授權96件，大多數專利涉及中藥飲片自動化設備。朱某、肖某均為信亨公司前員工，系機械研發部工程師。在職期間，兩人根據指派共同參與了單位中藥自動發藥系統及相關自動化設備項目的研發工作。
2018年4月，信亨公司與朱某、肖某解除勞動關系。2018年12月10日，朱某、肖某與他人共同設立文武公司，從事與信亨公司相同領域的技術研發工作。2019年1月23日，文武公司為申請人，朱某、肖某作為發明人申請了“中藥飲片自動發藥系統”“中藥飲片自動發藥設備”等5件發明或實用新型專利。信亨公司認為上述5件專利屬于職務發明創造，遂訴至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請求確認5件專利權歸信亨公司所有。
法院認為，在案證據顯示，以朱某、肖某為發明人，文武公司申請專利的技術系朱某、肖某從信亨公司離職后一年內作出的發明創造，與其在信亨公司承擔的研發項目在技術領域、面臨的技術問題、解決的技術手段、實現的技術效果等方面存在較強關聯性，應當認定為職務發明創造。據此，法院認定相關專利申請權應當歸信亨公司所有。
法官庭后表示，研發人員離職后一年內申請的專利，與其在職期間為履行工作職責和完成單位分配的任務而參與研究的技術內容，在“技術領域、技術問題、技術手段、技術效果”方面相同的，屬于職務發明創造。本案判決維護了信亨公司投資研發成果的知識產權，有利于激發其進一步加強中醫藥技術的研發熱情，積極推動公眾對相關中醫藥發明成果的享用以及中醫藥行業的高質量發展。
合作終止攀附字號
消除影響賠款更名
南京同仁堂藥業公司于1926年在南京開業，2006年被認定為中華老字號，注冊的“樂家老鋪及圖”商標被認定為馳名商標。南京同仁堂藥業公司曾與南京御品至尊保健食品公司合作，許可后者使用其商標以及將原字號變更為南京同仁堂樂家老鋪保健品公司。
合作期間，該保健品公司曾在電視節目中宣稱其銷售的“龍瑪顯脈片”產品系與“南京同仁堂”聯合研制。相關部門認定其以隱蔽性植入廣告和患者作形象證明等形式變相為藥品、保健食品等作廣告，夸大夸張宣傳，嚴重誤導廣大消費者，甚至耽誤患者及時就醫，對公眾生命安全造成危害，遂責令相關廣播電視機構停止播出廣告。同仁堂藥業公司為此終止與保健品公司合作，要求保健品公司停止使用其字號、商標并變更企業名稱，但保健品公司仍在其網頁、產品包裝、宣傳冊、展會上突出使用“南京同仁堂”或“南京同仁堂樂家老鋪”文字。同仁堂藥業公司遂訴至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要求保健品公司停止突出使用商標和老字號、變更企業名稱、消除影響、賠償損失300萬元等。
法院認為，雙方合作關系終止后，保健品公司仍在類似商品上使用與藥業公司注冊商標“樂家老鋪及圖”相近似的商標，并使用“南京同仁堂”與“南京同仁堂樂家老鋪”字號經營，有意攀附中華老字號與馳名商標聲譽，對“南京同仁堂”“樂家老鋪”的商業聲譽造成嚴重負面影響，構成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遂判令保健品公司停止使用藥業公司商標與字號、消除影響、變更企業名稱，并賠償損失300萬元。
法官庭后表示，本案的判決嚴厲打擊了相關經營者在合作關系終止后仍然攀附聲譽、誤導公眾，并夸大夸張宣傳產品的行為，維護了中華老字號中藥企業的知識產權，為老字號中藥行業持續良性發展提供了法治保障。
使用相似包裝裝潢
銷毀庫存連帶賠償
東阿阿膠公司生產的“東阿牌”阿膠多次獲得國家、國際金獎，其發現雷允上公司等網上“自營旗艦店”銷售與“東阿阿膠”包裝裝潢相似的阿膠片，遂訴至泰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要求被告詠年堂公司等停止使用相關包裝裝潢、賠償損失50萬元等。訴訟中，案涉公司已將侵權產品下架。
法院認為，東阿阿膠公司自主設計的包裝裝潢經過多年持續使用與宣傳，為相關公眾所熟知，具有較高的顯著性和辨識度，起到了區別商品來源的作用，屬于有一定影響的商品包裝、裝潢。被訴侵權產品與“東阿阿膠”產品系同類產品，兩者的包裝裝潢雖然細節上略有不同，但整體視覺效果上構成近似，極易造成一般消費者的混淆和誤認。被訴侵權產品系雷允上公司委托詠年堂公司加工定制，詠年堂公司借用念生堂公司保健食品生產資質生產經營，三公司相互合作，共同侵權，損害了東阿阿膠公司的商業利益，構成不正當競爭。
綜合考慮“東阿阿膠”市場知名度較高，詠年堂公司和念生堂公司系重復侵權、主觀惡意明顯，雷允上公司在委托生產時未盡合理注意義務，以及侵權產品銷售時間短、標注的雷允上商標對獲利有一定影響、類案判賠額等因素，法院判決詠年堂公司、念生堂公司、雷允上公司立即停止經營涉案包裝的阿膠產品并銷毀庫存侵權包裝，共同賠償30萬元，雷允上公司在8萬元賠償范圍內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法官庭后表示，擅自使用與權利人有一定影響產品包裝裝潢相同或近似的包裝裝潢，誤導公眾的，構成不正當競爭。本案中判決體現了依法保護著名中醫藥企業商標、老字號、包裝裝潢等知識產權，弘揚誠信為本、守法經營理念的價值導向，推動了中醫藥行業健康發展。
網店擅用地理標志
停止侵權賠付損失
“霍山石斛”被認定為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安徽省六安市霍山縣霍山石斛產業協會系“霍山石斛”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的權利人，授權許可西山藥庫霍山石斛公司使用該商標并進行維權?；羯绞鷧f會等發現青闊公司經營的網店“補善堂旗艦店”銷售鐵皮楓斗、石斛花、石斛粉等產品，在商品銷售鏈接圖片中突出顯示“霍山石斛花”“霍山原產石斛粉”“正宗霍山石斛”“霍山鐵皮石斛”等文字標識，商品鏈接名稱及商品詳情等多處使用“霍山石斛”文字進行宣傳展示。
霍山石斛協會等認為青闊公司使用“霍山石斛”文字或標識進行商業宣傳的行為違反商業道德，侵犯其商標權，遂訴至連云港中級人民法院，要求其停止侵權、賠償損失、支付合理開支等。
法院認為，“霍山石斛”地理標志證明商標依法受法律保護?；羯绞鷮Ｖ钢鳟a于大別山區安徽省霍山縣的俗稱為米斛的草本植物。青闊公司所售商品為鐵皮石斛產品，鐵皮石斛與霍山石斛（米斛）雖同屬蘭科石斛屬草本植物，但并非同一物種。青闊公司未經許可，在其網店中突出使用“霍山石斛”文字銷售鐵皮石斛，容易使消費者產生混淆與誤認，侵害了霍山石斛協會等享有的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專用權，遂判決責令青闊公司立即停止侵權行為，賠償霍山石斛協會、西山藥庫公司損失及維權合理開支4.5萬元。
法官庭后表示，本案中，法院依法認定商家在網店銷售鏈接圖片、商品名稱、詳情等多處突出使用“霍山石斛”文字，以“霍山石斛”名義銷售“鐵皮石斛”產品，易使一般消費者對“霍山石斛”來源和品質產生混淆或誤認，構成商標侵權，并責令侵權人承擔相應法律責任。本案判決體現了依法維護中藥材公平競爭、道地藥材品質和信譽的價值導向，有利于推動道地藥材產業規范健康發展。
專利法相關規定
第六條 執行本單位的任務或者主要是利用本單位的物質技術條件所完成的發明創造為職務發明創造。職務發明創造申請專利的權利屬于該單位，申請被批準后，該單位為專利權人。
反不正當競爭法相關規定
第六條 經營者不得實施下列混淆行為，引人誤認為是他人商品或者與他人存在特定聯系：（一）擅自使用與他人有一定影響的商品名稱、包裝、裝潢等相同或者近似的標識；（二）擅自使用他人有一定影響的企業名稱（包括簡稱、字號等）、社會組織名稱（包括簡稱等）、姓名（包括筆名、藝名、譯名等）；（三）擅自使用他人有一定影響的域名主體部分、網站名稱、網頁等；（四）其他足以引人誤認為是他人商品或者與他人存在特定聯系的混淆行為。
商標法相關規定
第十六條 商標中有商品的地理標志，而該商品并非來源于該標志所標示的地區，誤導公眾的，不予注冊并禁止使用；但是，已經善意取得注冊的繼續有效。
老胡點評
中醫藥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在守護、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方面發揮著獨特的作用。因此，必須傳承好、弘揚好傳統中醫藥，推動中醫藥事業振興發展。
當前，中醫藥領域侵害知識產權問題時有發生。有的假冒商標，有的盜用專利，還有的使用相同或近似包裝裝潢以攀附商譽、混淆視聽、誤導公眾，嚴重擾亂了中醫藥行業管理秩序，損害了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因此，必須多措并舉，進一步加大中醫藥領域知識產權保護力度。
一方面，相關部門應深入開展誠信為本、依法經營宣傳教育，抓前端、治未病，使中醫藥企業牢固樹立知識產權保護意識，不踩法律紅線。另一方面，執法司法部門要綜合運用行政、民事、刑罰等手段，抓末端、治已病，依法嚴厲整治中醫藥領域侵害知識產權行為，為振興發展中醫藥事業保駕護航。
胡勇
編輯：吳迪